铁哥的琉璃情结
琉璃色彩如流云漓彩,品相晶莹剔透、色彩夺目,古人也称其为“五色石”,并因“身如琉璃,内外明彻,净无瑕秽”名列中国五大名器之首。20年前,李锋在深圳开始了自己模型制作的探索,在此过程中,他接触了许多种不同的材料,充分了解和认识了它们的特性。其中,最让他难以割舍的,就是琉璃这种材质。
对于铁哥而言,琉璃拥有其他材料所没有的多元和长久,是一种可以留存后世的美好材质。为此他一头扎进琉璃的世界,转眼就是20年。出于对琉璃的热爱,铁哥在古镇南浔买下了一处旧工厂,改造成了自己的琉璃庄园。
南浔虽然不是琉璃的原产地,但与琉璃也有着奇妙的因缘:相传西施与范蠡在此地相爱,有了后来的爱恨纷争。儿女情长之时,西子流下眼泪,落在土里化成了七彩的琉璃。铁哥在初建庄园时并不知道这个传说,因此更多了一重天定的色彩。彼时,荒废的厂房里凋敝荒芜,铁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大批树苗,今已亭亭如盖。
琉璃庄园不仅是铁哥工作的地方,也是他与朋友言欢之所,被人调侃成“小旋风柴进”的他,自年轻时就乐于结交朋友,是许多人的“铁哥们”,久而久之,人们便简称他为“铁哥”。铁哥身上同时带有江湖的豪侠之气和工艺者的沉静内敛,对他而言,无论是手工艺家还是艺术家,似乎都无法完全概括他所做的事情,他更偏爱“玻璃造物者”这个称谓,这是他与一位美国琉璃大师一起讨论的结果:创造是他们更乐于完成的事业。
琉璃的前世夙缘
琉璃承载了许多文化和宗教层面的审美意向,实际上,琉璃就是含铅玻璃,在100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下烧制出独特的色彩,之所以呈现出斑斓的色彩,是因为内含致色的金属元素。关于琉璃的诞生有多种传说,一说是青铜铸造的副产品,也有传言说是炼丹术的无心插柳,其中都有高温和重金属。青铜的说法更可靠一些,因为这是一种规模性的生产,更有可能诞生副产品。早在东周时期,我国的琉璃制造就已经初具规模了。琉璃折射率高,有更强的光泽和透性,脆性大于一般玻璃,更加易碎。因为上述两点,不适宜制作日常用品,更多用于工艺品的制作。
西方传统的彩色水晶玻璃,就是琉璃。所以很多人说玻璃是“舶来品”,这一说法铁哥是无法认同的。那么为什么玻璃制造在中国没能发展起来呢?原因大约是陶瓷产业过于发达,人们的日常用品制造都得到了满足,更加昂贵、易碎的玻璃自然无法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。
琉璃的现代审美
铁哥说:“现代琉璃工艺与‘古法’最大的区别在于原材料。技术的进步让原材料的精度更加纯粹,经过烧制之后所呈现的光泽也不可同日而语。但在工艺层面,其实并没有本质的改变。”
诚然,古法琉璃中也有让铁哥无法理解的技艺,但他认为这并不是现代琉璃工艺最重要的缺失,真正被人遗忘的,是制作琉璃时不掺杂念的心境。
铁哥说,琉璃是一种令人静心的工艺——在不断雕琢和打磨中,工艺者不断自我挖掘和进化,找到自己的方向。这是一种美好又辛苦的过程——琉璃沉重、易碎、锋利,而且瑕疵特别明显、无法掩饰。所以沉静的心态对于当代的工艺者而言是难得而美好。
琉璃作品是会说话的,如果心境不够平和,便会表现在其中,这正是铁哥眼中“失传”的古法。匠心并不是对于旧时代技术的执迷,事实上我们的技术一定是在进步的,但“心”却不然。
包括铁哥在内的当代琉璃艺术家,或者说“玻璃造物者”,都更多致力于探索琉璃这种材质在形式方面的可能性——就好像铁哥最满意的三角形系列——将人们印象中圆润之美的琉璃,做出独特的棱角和线条。
这当然与整个现代艺术的氛围有关,但随着琉璃艺术的成熟,这种状况也会有所改变:琉璃最终将不只是一种艺术的表现材质,对于深度钻研的琉璃艺术家,对琉璃的认识也更加深入和复杂。
铁哥对于一件琉璃作品,有技术审美和视觉审美两个层面的理解:前者讲究严谨的风格,要求精雕细琢不遗余力,是手工艺者的战场;而后者着重创造美感、表达内心,是艺术家的执着。随着时间的推进,铁哥眼中的琉璃,未来将承载更多的视觉审美,他希望作品能让人赏心悦目,并且在一般人看来,也能“好像有点懂了”。
在谈论“当代”时,人们总是很容易联想到技术进步带来的改变,但在艺术上,这恰恰是个微妙的悖论。诚然,通过技术我们能做出更多非常“标准”的东西,比如通过电脑打印一条绝对笔直的线,然而与一位书法家手书的线条比,总是欠缺了韵味,少了那种人赋予的含情脉脉。
琉璃艺术不应被当代艺术过度诉求的“实验性”束缚,应该更多地追求“古法”中痴迷的审美,让人看到“美”而不是晦涩,这也是当代艺术的必然大潮。今年年内,铁哥将在上海举办一次个人艺术展,他正在准备展出的琉璃作品,其中的诉求之一就是“雅俗共赏”——在探索艺术可能的同时呈现主流的视觉审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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